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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少以一个歌手的出处来评判一张专辑的优劣，能够打动我的声音，不必非得配上名声的烘焙。在拿到这张专辑之前我只知道春晓是一个很有性格的模特、音乐人彭坦的爱妻，在《小世界》里她与彭坦的对唱曾惊艳耳朵，而其时我不过当她玩票，离“歌手”两字定义仍相去甚远。
所以让我有动力提起笔，是因为这张唱片里的略微阴郁、少许吊诡，既不特别快乐也不特别哀伤的态度，才气卓然的旋律碎片，几近完美的编曲，每一样都触动听觉神经。在《爱·生灵》中，春晓是谁究竟不再重要，她的声音被弱化成为一样配器，合成器似乎才是理所应当的主角。难以避嫌地隐约能嗅到MazzyStar，Cocteau Twins的气味，而它所呈现出来微妙的力量，正面的态度，又果断地把颓唐情绪挡在门外，甚至还精心掩藏了一部分的世事沧桑。
如果要为美好的后嬉皮士年代镶上颜色，我会选择暗金，当《Love》的前奏响起，约翰·列侬低暗的嗓音曾经洗涤过很多人的青春，而春晓这版女声《Love》则在迷幻气息的笼罩中带来了六十年代的时光闪影，与专辑封面的色调不谋而合。《花香》如同徐徐展开的画卷，东西方音乐理念的合璧（彭坦作词，JOMO主创Luddy作曲）处处留下碰撞的痕迹，又迅速消散在电声虚拟的荷塘幽暗处。原本以为张亚东为之操刀的《Je
t'aime》（热带猫）会是全专辑中最“离谱”的一首，因为张先生早期的作品给人留下过太多Trip
Hop印记，却承想这竟是十首歌中最具备流行潜质的一首，大面积铺陈华丽弦乐，柔软，温暖，不过火，不轻浮，流畅而惬意。
春晓似乎着意于开创一种新的音乐形式，虽然让人声甘退其次的做法并非她的独创，而在氛围的营造上她显然驾轻就熟，呈现自己份内的妖娆，低调而纯净。不在人声鼎沸的车站和红尘弥漫的坊间回响，没有逢迎谄媚，不漂流落寞，身在俗世而不沾染烟火习气，把古典的情怀迁移到电子时代，抵抗寸寸紧逼的技术优越感。
我曾以为名为《爱·生灵》的专辑会是一张卖弄NewAge概念的唱片，听完之后才了解如何表达并非它的重点，如果没有怀着对天地万物的怜悯珍惜，就不会唱出这样的歌。大地没有所谓爱，因为它爱惜栖息于斯的每一个生灵。它也没有所谓憎恨，虽然以万物为刍狗。大地有自己的生命，我们只能看到它的温柔和残忍。精神正被流放荒漠，被迟暮前的最后光亮驱使，疯狂地奔跑，陷入各种形态的绝望。爱是像光、热、动力一样的资源，要反复使用它才会越来越多，我们要做的是让爱的能量不断再生，恒远繁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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