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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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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路
恒信






恒信

我们或许是一样,恒信玺利来自他乡,在不同的岗恒信玺利想家。我们或许不一样[url=http://www.ibenxi.com/article-13775-1.html]恒信[/url家。我们或许不一样,你在这边天下,我在天那边。每到年关时候,我就要盘算是否回家。家乡在变化,在变得陌生,但家的概念始终没有变过,无论锅台已改成液化气炉灶,瓦房改成了水泥楼房,坑坑洼洼的乡道变成了宽阔的水泥道,无论年轻的父母已经被岁月沧桑了容颜,家的味道仍是那样温馨,在大地里,在父母的眼角里,流溢出来,仍然会令人怦然心动,萌发停下脚步的念头,伴着年迈的父母和乡邻,老死在这里。然而,想法只是想法,面对现实,却只有分别。有人说迁徙是一种力量,我倒觉得,生活只是一个非此即彼的出口,面对乡村和有可能改变生活面貌的城市,我们被城市的浮华所俘获,带着好奇、向往,也做了受苦受难的准备,一次告别,一次次告别,终于将亮澄的眼睛泪洗出浑浊和茫然。人生易老,但幸福仍旧遥远。幸福只是面前的一个影子,你追赶,他奔跑,仿佛伸手可触,却又遥不可及,令人想起“夸父追日”的典故,追寻幸福的人,通常是死在路上的。历经不知多少次的别离和奔波,我还好端端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得不感激生命的强大。是顽强的生命,让我们在这片土地上辗转流徙,微笑或哭泣。

/来自中华网社区 club.china.com/

无论怎样,我都感激生命,和带给我生命的人,父母,爷爷奶奶和那个不知该称为故乡还是家乡的地方。那里四季分明,每一个季节,都能让人感受到时间施加在自然中产生的变化。腊月二十四,广州晴好,城市上空有少见的蓝天。我带着儿子,告诉他,我们要去坐大巴车。这个三岁多大的孩子,一提起坐车,就一脸兴奋,什么辛苦都不惧怕了。一出门,他要帮我拉箱子,却只能拉着在原地转圈,我威胁他:如果再不给我拉,我们就赶不上大巴车了。他很乖地把行李箱拉杆拉到我跟前,然后跑前面去摁电梯。出汇侨新城,在大门口拦下一辆的士,他还坚持坐前面。我只好坐在后面,和司机一起叮嘱他不要乱动。到了夏茅车站,车站的管理已与往日不同,候车的人都停留在广场上,到临近开车的时候,才被允许进入候车室。孩子天生好动,人山人海,我怕他钻来钻去钻丢了,便一手拽行李箱,一手捉着他的胳膊,在指定的检票口前等候时,还用双腿夹着他的腰身。过年回家的人,都带着大包小包,广场上仿佛到处都布满路障一般。论到我们检票,我去包里拿票,孩子脱离了我的掌控,像耗子一样灵敏的从夹缝里钻了过去,直奔检票口,叫要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吓得我大叫起来,门口的保安也怕孩子走丢了,把他逮住,等我过了检票口才还给我,孩子却满不在乎,说带我去上车。到了车门边,他又不肯上,嫌回家的客车太旧,要上邵阳的车。跟他说了好多的好话,他也不肯听。最后我只得吓他:你上这一台车,爸爸上那一台车,爸爸不要你了。如此这般,才把他哄上车。上了车,他却占了旁边的位置,不肯让别人坐,也不让我抱。我只得站起来,让他坐在座位上,在一边保护他,防他从座位上跌落下来。同车的老乡却喜欢他,不时有老乡送东西给他,一根香蕉,一颗糖什么的,他一点也不客气,说声谢谢,就塞进我手里,让我帮他剥去外面的皮或包装。其间他几次想滑下座位,去过道里玩,都被我用身体挡住了。他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感到无比新奇,都尝试用手用嘴去感受一下。我知道他有这个爱好,便告诉他,只要他离开座位,司机叔叔就会把他赶下车。这一招很奏效。坐在座位上,他仔细地把玩着安在前座的抓手,像个超级修理工。

窗外的阳光很好,路边的榕树一身绿色,空地上的草也是绿的,但通过那些淡薄的绿,仍然感觉得到生命在枯零。这是我与广州很多次别离的一次,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我带上了孩子。孩子跟这个世界连成一体,把我放在他们的对面。孩子会长大,会与我别离,这个世界会变化,会与我别离。在旅途上想着这些马上要经历的故事,不免有些伤感。同时也想起留在家乡的父母的不容易,一次一次别离,并没有令他们心灰,他们选择了坚强面对。我想,有天我也会向他们,在一次一次别离中坚强起来,在守望中乐观起来,如同往常一样按部就班,将生活安排得有条不紊。窗外的广州虽好,可这终究不是故乡。最初的热情已经在消退,年龄让心智逐渐成熟,我们这一代人的责任,就是迁徙,在不断的往返中,将各地的信息汇集起来,将各种文化揉和起来,将人民币流通起来,然后悄无声息的改变这个壮观世界的内部,你们将来看到的,看不到的,都将烙有我们这一代人的印记。孩子还小,我把他抱在怀里,尽可能地让他感觉到父亲的温暖呵护,他需要快乐,我要给他关心,令他在今后的别离中,能牢记亲情。是的,亲情的力量让我们穿越距离产生的障碍。

到了连州之后,客车停下来,旅客下车,方便的入厕方便,饥饿的进店吃饭。这种路边的卫生毫无保障,司机停下来,只是为方便他们自己,在这里,他们吃饭不用付钱。旅客也知道这其中的猫腻,下了车,也不进店,只站在店前的空地上,等司机“补筢锅”(宁远方言,意味吃饭)出来。我带着孩子去厕所方便,向守厕所门的老太太交一块钱,然后被放行进去。一进厕所,儿子直嚷好臭,说在门口等我。我一边尿,一边看着门口,这里人多复杂,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巨大遗憾。等我出门,却并没有看到他,我以为他进了女厕所,问一个老女人,说没有。我浑身一麻,急忙跑出来,在停了六辆客车的空地上转了两个来回,也没发现孩子的影子。我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摸出手机,准备报警。我从空地走进餐厅,仔细地在人流里寻找,终于在两个大人屁股后面发现了他,跑过去拽住他,他却轻描淡写地对我说:爸爸,没有什么好吃的。找到他了,我一把抱起他来,告诉他:以后不要一个人乱走,走丢了,就永远见不着爸爸了。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趴在我肩上,双手搂着我的脖子,不说话了。

连州的气温尚可,而车出了连州,驶向巍峨磅礴的南岭,气温一点一点的往下降。气候也开始变化,从阴天转向阴雨天。我帮孩子穿上羽绒衣,车在山道上缓慢盘旋,不一会儿,孩子在我怀里睡着了。窗外是一个洁白的冰雪世界,我曾经看过数次,地上,草如箭,竹弯腰,山肃立,鸟迹绝,天沉默,雾轻绕。越往上,天气越冷,山上的冰就越厚。车内无声,耳内嗡嗡作响,当从车窗看到外面静默如凝的群山的时候,才觉得冒险也是值得的。下了南风坳,离家更近了,大家轻松起来。车窗外的村庄,路边的树,却湿漉漉的,在告诉车内的乘客,家乡正在经历一个阴雨绵绵的冷冬。车很顺利的通过蓝山,到达宁远,却并未进站,而在路边停了下来。我一把抓住孩子,一边凑近行李厢,找出自己的行李箱,给孩子戴上一顶红色的圣诞帽子,迎着密风细雨,拉着行李箱子,向车站走去。孩子一边走一边问我:到东干脚了?我摇摇头,又点点头,说:到了,我们坐小客车回去。一提到坐车,孩子又欢欣起来,说:好。几次想挣脱我的手,跑到前面去。而经历的发展,宁远已今非昔比,路上车流不断,我怕有闪失,一直拽着孩子的胳膊,直到上了开往清水桥的小巴车,在座位上坐下来,才安下心来。孩子却不坐,在座位上颠来倒去,旁若无人的玩耍。我不再忍心喝止他,我们已经到家,撒一回野又如何?

山水依旧,惟有与以往区别的是村庄。村庄正在迈向城镇化,这是我们这代人以前没有预料到,而现在又是必然发展的。看到那些建在马路边庄稼地里的房子,我心里一半是忧,一半是喜。我不知道将来的结果会怎么样,但土地建了房子,我们将来吃什么?是不是我在杞人忧天?喜的是生活在改变,在跟城市拉近距离。当从小巴车里跳下来,面对着面前狼藉的田园,我还是找到了家的感觉。我跟孩子说:我们到家了。而孩子看着面前的小马路,问我:东干脚在哪?我告诉他,往前走,转了弯,就能看见我们的房子了。孩子不解,仍是一边走,走几步,又回头问我:东干脚在哪?我告诉他:往前走,再往前走,就是我们家。孩子低一脚高一脚地往前走着,走得我的心情惆怅起来,人生就是这样走过的,从我年幼的时候,走到现在,还没有完结,又轮到孩子在这条道上蹒跚行进,是不是一种巧合?

看到东干脚的瓦屋了,风雨里静静的东干脚让我的内心也安静下来。我到家了,就把心头所有的包袱欲望都卸下来,安静的活几天吧。是的,不要再想前程往事,不要再把自己当影子,真实的感受一下又睽别了一年的东干脚,感受一下现实的乡村生活和时代的巨大变迁吧。

201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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