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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手机上看到新闻说许巍要出新专辑,本能的反应便是想要把这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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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的冬天,我在包头——一座北方干燥的小城上初四。那个冬天,因为《每一刻都是崭新的》而初识许巍。那张专辑并没有在我的世界里留下太深的烙印,而那个叫许巍的人却伴我走过了我完整的高中时光。
高中时光,或许本应该成为每一个学生最为难熬的三年。那时学校一周上六天半的课,早晨六点多出门,晚上十点多回家。在两点一线的生活中,几乎只剩了学习、吃饭、睡觉三件事。就好像史铁生在双腿残疾后整天跑到废弃的古园思考活着的问题一样,人在某种极端的条件下很容易成为哲学家。如今想来,我大部分的三观就是萌芽于高中时代的。从高一开始竟主动记起了日记,每每在放学后十一二点的台灯下写一些自己认为是诗的东西。同样是高一,发现了自己是gay,经历了痛苦的自我认同期,疯狂而痴迷地暗恋着班里的一个男生。而如今,当一切已成往事,让我偶尔想起的却是其它的一些事情。
让我怀念的,是那些星期日的下午,窝在旧家里的旧沙发上,抱着cd机听歌的岁月。在我高中的那个前电脑时代,听歌几乎成了一周唯一的娱乐活动,而那时cd机尚未灭绝,cd唱片也还不光是一件收藏品,那时候喜欢的歌早已拿着歌词本记住了它的每句歌词,每段旋律,远不像如今拿着移动设备听歌这般马虎潦草。
熟悉许巍的人是否知道那个大黑盒子,装着许巍的前两张专辑和几首MV的碟?记得是在高一的九月末开运动会之前,下了半天决心、跟老妈请示后、跟唱片店老板讲了价,才花45元买来的。那便是我初次接触的摇滚,那种主题并不欢快的音乐。后来我常想,究竟是那个黑盒子的毒素浸染了我,把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还是说我早已有了某种特性,使和那黑盒子的相遇成为了偶然中的必然。青春期的觉醒和摇滚乐结合产生了无数感动,那个老男人的声音已融为了我一段时光的背景音乐。
我喜欢出道时那个黑色的许巍,也喜欢那个经历着转变明与暗之间的许巍。《时光?漫步》曾被我认为是我听过的最好的一张专辑。那时的许巍还未完全走出黑暗,而在黑暗的映衬下,光明才俞显珍贵。最爱那首《时光》,在春天的阳光中,想起你如这春天的阳光般温暖却再也回不去,但何必忧伤呢?我看不到你却能看到天边的一抹晚霞如你,你在你的世界依然神采飞扬,而我已满足。整张专辑就是如此这般在明与暗间转换着角度,留给我深深的触动。
终于要说起她了,她也喜欢许巍。最初的理想呀,就是交朋友要有共同的精神追求,就是说白了我喜欢听谁的歌你就也得喜欢,后来才发现周总理早就教育我们要和而不同。总之,在那个满大街都放着周杰伦的时代,碰到一个喜欢许巍的同桌绝对是一个小概率事件。而在那个个人意识刚开始觉醒的时期,我竟也没有忍受太多的孤独和孤单,我把她当作最好的朋友,某种意义上我唯一的朋友。
再后来,她说她喜欢我。再后来,我跟她说我是gay。我很担心这种不对等的关系会让她受不了。而她比我想象的成熟,强大,她是我需要钦佩和仰慕的人。高三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是到现在才明白,痛苦这东西是不能也不应该与人分享的,很多时候欢乐亦是如此。所以何必说个不停呢?说些大家都爱听的吧,我有只属于我的刻骨铭心,而她却爱唱:Everything will fl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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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的冬天,我在北京上大一,许巍也带来了他的新专辑《爱如少年》。许巍这个老男人已经离我渐行渐远了,或者莫不如说我们都在自己的路上离对方渐行渐远。大一对我来说意味着网络时代的到来,各种信息爆炸一般涌了进来,大一认识了万晓利、周云蓬、尹吾,而大二大三几乎完全被李志霸占,其间穿插着其它一些新民谣的歌手,大四则有了万青和陈升。而许巍呢?他似乎就像是你的旧情人,温情尚留,激情不再。
而她也在北京上大学,和她在一起,许巍仍会是话题之一。记得有一个夜晚走在南锣鼓巷,她说许巍以前就是在这样的酒吧唱歌,一直熬不到出头,后来精神也不好,还得吃药。我说许巍在我这里已经越来越淡了,而她说她没有。
让我想不到的是,我和她的关系一样,竟也由热而冷,越来越淡了。大一的时候还会经常见面,温暖的像个亲人,再后来也会一块儿出来玩,刷夜看老周的演出,只是这样的相聚越来越少,再到后来几次的约而不应,最终竟也相互默契到几乎互不联系的地步了。我不知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而她也说过一切都会输给距离,可不管怎样,那个原因对我已不重要。
她还说过,感情的事就像两个人握着橡皮筋,总是后放手的那一方觉得疼。而我感到委屈,我从始至终以惯常的力度握着,我不过是要交一个一辈子的朋友,而另一边起初握得太紧,让我不安,后来渐渐松开,再到放手,最后疼的竟也是我。人与人之间的这份平衡真是难以把握,当我感受到对面传来的力度越来越轻,我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把对方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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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是在北京的第五个年头,偌大的北京城只剩我一人。当一个人向内挖掘得越来越深,离人群的距离也会越来越远。孤独已是生活中绕不开的主题,只不过如今,大多数的情况下,我已能安然地和这位朋友相处。而我现在顶喜欢在深秋或初冬的晴天里,逆着光走在街道上,阳光透过枝叶,在镜片上幻化出梦般的绚烂,温暖却不刺眼。
那天偶然抬头看天,一片绚丽的晚霞映入眼帘。突然间决定要去看日落。四周是林立的水泥森林,却没有哪个楼顶是开放的。勉强找到一处地方,看那西方的橙红,到东边的深蓝,这自然的渐变色呈现在头顶无边的天幕上,伴随着点点星光和一弯明月,远处的城铁缓缓移动,眼前是八达岭高速上川流不息的车流飞驰而过。而那一晚,耳机里传来的是《时光?漫步》。
如今每每在这样的时刻,我能真心感受到生命的美丽,感觉不枉走这一遭。我曾如初时的许巍一般黑暗,并且仍未从那片黑暗中走出。在集体性的盲目之中,我知道并正体会着那些选择独立而不盲从的人要忍受些什么。如今,我终于可以比较从容地说:我无悔我的选择,我爱我的艰难。
每个人都在变,不是吗?许巍不是原来的许巍,汪峰不是那个汪峰,彭坦不是那个彭坦,李志不再是那个李志,她或许也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她,而我也不再是原来的我。我们每个人走在自己的路上,和一些人共享一份旅程,留下共同的欢笑泪水,相聚又分离。如今,我终于愿意给予那些离我远去的人以最美的祝福,或许你此刻就在同一片晚霞下,神采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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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个冬天,许巍又有了他的新专辑《此时此刻》。我已不愿再对他的音乐做什么评论,只要那声音由心而出,我愿送上祝福。
十八年前,许巍带着他的第一首歌初闯北京,歌里他这样唱:
我想超越这平凡的生活
注定现在就是漂泊
无法停止我内心的狂热
对未来的执着
而如今,许巍已变换了腔调,吟出了这样的词句:
无论欢乐和悲伤
我已不会再回头
只是寂静向远方
来不及感伤
欢乐悲伤,我都不会再回头,说的多好。只是如今的我还会偶尔想起,那些放学的夜里,你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很短的一段路。我们随便说些什么,或者什么都不说,只听你唱歌。待走到路口,我们道声再见,你继续直走,我则转弯北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