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重生

心事了无痕，安安静静，平平淡淡

当我们看淡的时候就好了

人生啊，就是这样子，呵呵

【一】
    潮湿的老旧围墙上爬满了青绿的苔藓，历经干年的水泥墙体开始脱落，一块一块的脆弱下来，像是斑点狗鲜活的皮肤。斑驳陆离的叶影投射在地面若隐若现，老工业区的旧房子里突然飞出一直好看的黑色背包，成熟女人的尖锐声音在房里咒骂起来，“小妖精！你要是再乱买东西，再花老娘钱，你看老娘不把你踢出这个家！”
    我真的没有回过那个女人的家，那个晴天里，当我从杂乱的院落里捡回黑色背包之后就径直走出了那个被工业废气填满的天空，粉尘飘在半空中，被阳光照耀的闪闪发光。
    我回到宣印城，化着浓浓的妆，齐腰的就红头发几乎裹住了全身，周围弥漫着粉底的微弱味。我站在白色的别墅前面，门口早已落满了枯黄的树叶，再也没有人去清理。以前庄严肃穆的大门上贴上了两条长长的粉条，上面印着血红血红的章。举起手机，拍下关于这别墅的建议。而后，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手中紧紧攥着那只黑色的背包。
    我不记得我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乔昌。
    或是他痞样的骑着摩托一下子从我身边擦身而过，连带的差点将我碰倒在地，泥水也溅满了我的裤脚；亦或是某个下凉爽的下雨天，我在小巷中看着他带着大批人，气势浩荡的穿过弯曲的街道。被雨淋的我径直走向作为头头的他，拦住他的去路说，“我要跟着你。”
    乔昌说他第一次见到一个女生竟然可以说出那般狂妄傲慢的话，以一种不容他选择的语气。细雨落满了他的大红夹克，如泪痕般流淌下来。我被雨淋得透湿，头发紧紧的贴在脸上，遇水顺着头发流的满脸都是，浑身在轻微的颤抖。
    他身后的一帮人都在猜测他会怎么做，有几个以一种鄙夷的眼光看着我。乔昌他仔细的打量着我，嘴角上扬，浮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他脱掉艳红的夹克，走到我的面前，把瘦小的我紧紧的包裹在里面。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伸手毫不客气的结果他递来的毛巾，擦干头发，半晌才说，“忘记了。”
    见他摩挲着下巴不说话，我又补充了一句，“你叫我妖精吧！我后妈就是这样叫我的。”
    乔昌的房子很大很漂亮，他每天仿佛都有接不完的电话和处理不完的事情，整天都开车在这我进进出出。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具人体模型，比划着教我用几分力砸在人的后脑上可以让人昏倒，亦或是当别人侵犯我时，我该怎样保护自己。
    我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从一个单纯的少女变成不务正业的小太妹。乔昌的女朋友很多，并且都和睦的相处着。而我，成了乔昌手下中唯一的女人，整天领着大众应付前来挑战的其他帮派。
    我的手下都是乔昌派给我的，都很尊重的叫我妖姐，其实我也不过20岁的年纪。跟在乔昌的后面，让我得到了很多的内幕消息。
    例如：两年前迟家辉的那场车祸并不是意外事故。
   
    【二】
    我第一次受伤是在一个叫范北年的痞子来找茬的时候。范北年带着十几个人说要来废了乔昌，原因是乔昌抢了他的女人。我在心里一阵干笑，范北年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他这只小菜鸟哪能敌得过资本强大的乔昌？不自量力！
    在黑暗的帮派争权之间，为小事争斗的事例很常见。乔昌不屑的斜睨范北年一眼，将钢管扔到我的手里，说，“妖，这家伙你摆平吧。”
    我眼疾手快的接过，身后的人都蠢蠢欲动，只等我一声令下。我在等范北年的反应，没想到他竟然冒出一句，“乔昌！你让一个女人来对付我，是不是太侮辱人了？”
    乔昌侧着脸，冷哼一声，“我怕我出手你不会活着回去！”
    突然，一道青色的光芒在我眼前划出了一道弧线。我募的睁大眼睛，青色的砖块朝乔昌飞了过去，它在空中缓慢的翻转着，目标正中乔昌的后脑勺，而此时的乔昌丝毫没有意识到即将来临的危机。我一个箭步冲到乔昌的身后，青砖便狠狠的砸在了我的后脑。顿时深红的液体汩汩的流了下来，满颈都是。
    我仿佛听见了乔昌的呼唤，耳旁轰鸣，大脑严重的缺氧。
    乔昌使了一个眼色，兄弟们全都冲了上去。扶住往下倒的我，咒骂了一句，“该死！”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白色的病房里，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第一个念头就是找我的手机。我忍痛坐了起来，在周边拼命的翻找着。当我准备拔掉针头时，乔昌拎着我的黑色背包推开病房名，问，“你是不是在找这个？”他指了指我的包。
    我松了一口气，安心的坐在床上。乔昌将包放在桌上，顺手拿了一个苹果和一根香蕉，将香蕉递给我，自己坐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咬着苹果。
    他咬了一口，细细咀嚼，抬眸仔细的瞅着我，“为什么要救我？”
    我剥开香蕉皮，咬了一口，冷漠的说，“因为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而我并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乔昌正想要说些什么，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接了电话，走到病房门口，轻轻地拉开门又合上，留我一个人在病房里。我拔掉输液管走下床，从桌上拿过背包。打开手机，看着手机里那张白色别墅的照片，心中一阵酸痛。心中反反复复的问着自己，我到底在做些什么？
    病好之后，乔昌来接我出院。他卡车停在了红灯前面，不耐烦的表情顿现脸上。我想他一定是遇到什么比较棘手的事情了，我摸过他的肩膀，让他不要太心浮气躁。他突然扭过头看我，深深的眸子像是要把我看尽心里，欲言又止，“小妖……以后……哎！没事！”
    随后便加足油门飞过了绿灯。
    乔昌大我四岁，言行举止都显得有些老气横秋。我找兄弟们挨个问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他们好像得到了乔昌的禁令，全都闭口不谈。我隐约的感觉到这事情的严重性，便决定当面找乔昌问个清楚。
    我去了乔昌的书房，他的一切工作以及机密资料都在里面，而他也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我轻轻地推开门，唤了他的名字。环视一周，却发现他根本不在。强烈的好奇心突涌上来，我在书架上找到了我想要的资料。黄色的档案袋，正面大大的写着迟家辉三个字。我小心翼翼的绕开密封线，事实仿佛在那一瞬间就可以呈现在我的面前，我的心在猛烈地颤抖着，手也不由自主的发抖。一张纯白的纸被放在里面，委托人上没有写任何人的名字，可交易金额上却清晰的写着一千万。
    “少爷！”管家老吴的声音。
    大门被缓缓的拉开，皮鞋踩地的声音在楼道里离我越来越近，那声音重重地在我心灵上踩踏。合同之上明晃晃的一千万刺痛着我的眼睛。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将合同整理好放回原处。
    乔昌推开门，我佯装没有找到他而失望的转过身。迎头恰巧撞上乔昌结实的胸膛，额上有些微的疼痛。我抬头，迎上乔昌冷冽似冰的眼眸，眨也不眨的注视着我。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的语气几乎是喝道，难道没人告诉你这间书房不准任何人进来的吗！
   
    【三】
    乔昌还是没有因为我的解释而就此罢休。他坐在宽大的黑色桌子后面，扔给我一只档案袋，面无表情的说，“这是作为惩罚。只要你能够出色的完成这项任务，之前的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
    我接过档案袋，正面写着范北年的名字。转身时突然想起一件需要处理的事情，便又折返了回去。
    “老吴他不知道我进了你的书房，所以请你不要给他任何的麻烦。”我冷冷的说道。
    “我希望，这件事情以后都可以不要再提了。不过，这次任务若你完成的很漂亮，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将他的罪责免去。”
    手机已经不止一次收到那个女人信息。当乔昌的手下将我恶狠狠的赶出去，拳脚毫不留情的砸在我身上的时候，我似乎又回想起当年被那些穿着制服的人赶出家门的落魄样子。
    我擦干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流出的湿润，咬紧牙，吃力的站了起来。踉跄地往夜的更深处走去。黑夜里手机发出淡蓝色的光，那个女人发来信息。
    “夏一，回来好吗？”
    呵！回来好吗？还能回得去吗？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少女拦住乔昌的去路时，眼里那莫名的坚定目光。
    我找到范北年，他嘲讽的看着我的狼狈样子。脸上的淤青和紫红绝对不是高级化妆师可以化出来的。我只是秉着一贯孤傲的态度说道，“我身上有你想要的一切，所以留下我是你最必然也是最没选择的选择。”
    他一步一步的向我踱来，修长白皙的手轻挑起我的下巴，说了句无关痛痒的话，“如果你不死这种社会上的人，应该会很幸福。”
    “也许你会找到一个很爱你的男生，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忙于这种无休止的斗争。”
    “你是在以前辈的资格教导我吗？”我毫不动容，斜睨他一眼，“如果不是，那请你将你的手拿开！”
    我起身，头脑里一片空白。如果我走他不叫住我，那该怎么办？赌一把好了！我往门口走去，以冰冷的语气说道，“你会后悔的。”
    直到我走出大门，我还坚信着他一定会来找我。毕竟我曾是乔昌最信赖的人。我不回头，一直往前走。当几个人在小巷中堵住了我的去路时，我知道这一切都将扭转。
    范北年给我请来医生检查我的伤势。他怜悯的摸着我脸上的紫红，叹一口气说，“一个漂亮的女生，有疤痕就不美了。”
    我瞪了他一眼，伸手打掉他不安分的手，然后倔强的别过脸去。
    日久之后，我渐渐发现范北年的生活并不像乔昌那般复杂。早睡晚起，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几乎都在靠东的那个阳台上度过。时而捧着一本书，简易的小桌上放着冒着细烟的咖啡或是一杯清茶。
    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档案袋里的那一行清秀的楷体字——挖出范北年的后台，窃取最新的机密消息。
    也许是乔昌猜错了。我在想，或许范北年根本就没有什么后台支撑，他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人。我也想过回那种简简单单的生活，像范北年一样，时而看书，时而品茗。只是这一切，似乎都与我无关。
   
    【四】
    在范北年那边依旧还是听到一些从不知道的事情。
    乔昌跟他果然是有利益冲突的，其中最关键的就是两年前迟家辉那件案子。那一年，范北年突然横进一脚，差点毁了乔昌原定的计划。
    虽然是有些小插曲，可迟家辉还是按照乔昌原定的生死簿死于一场车祸。
    我跟乔昌的一次正面冲突是在跟范北年去解救一个手下的时候，说是那个手下打了乔昌的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乔昌在故意找茬。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大动干戈的人。
    乔昌仍是一贯的傲慢，不屑的斜睨了范北年一眼。扫到我时，干笑一声，“怎么？跑去跟他了？”
    我可真佩服乔昌的演技，忙冷眼相对，说道，“乔大少爷！想我小妖跟了你那么久可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我真没想到你会为了一个女人就把我赶出去。你那几个手下可真狠啊！我举起手，一条细小的丑陋疤痕出现在面前，你看你看！差点点手就废了。”
    范北年看了一眼乔昌，把我揽到身后，向前走了一步，“现在妖她是我的人，所以我想以后你那些手下也不可能伤她一根毫毛的了。我有一个不听话的手下小陈很不识趣的惹了您老人家，回去我一定好好的教训他。所以，乔少，打狗还要看主人，您还是放了他吧。”
    乔昌好像是没有听见范北年的话，我发现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的手看。我把手往衣服里面缩了缩。我记得他的这种眼神，而我也知道，当他出现这眼神时，接下来必定会发生一些事情。
    很奇怪的是，乔昌并没有刁难范北年，很爽快的交出那个手下。这不是乔昌的作风，难道是……另有图谋？
    一路上，范北年都没有说话。我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我的真实目的。我战战兢兢的坐在副驾驶，他一脚踩上油门，大红的跑车便飞了出去。车的速度极快，每一个急转弯，稍不注意就会酿成一场严重的车祸。
    一个不通的深巷，范北年急踩住刹车，我的身体迅速往前一倾，然后一下子反弹回来重重的靠在座椅上。范北年深吸了一口气，周围安静的仿佛可以听见他急促的心跳。他忽然转过身，双手用力的环抱住我的头，吻一个个落在我的唇上，使劲的抱紧我，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我狠狠地咬住他的下唇，直到满嘴都是显色的血腥味。一把将他推开，拼命地擦着自己的唇，眼睛噙着泪对他大吼道，“范北年！你发神经啊！缺女人吗？你他妈的身边一大堆！”
    他舔舔自己的唇，又用手擦去上面的血迹，“迟夏一！老子就是看不惯乔昌用那种眼神看你！你以为他扣住我手下干什么？也就是为了看你一眼罢了！妈的！老子还被他耍得团团转！”
    “你……你刚刚……叫我什么？”我的心狂跳，当这个名字从他的口中说出的时候，我的心骤然紧了起来。
    迟夏——话还没说完，范北年就停住了。
    迟夏一。这个被世人所遗忘的名字，我以为不会有人记得。记得两年前看着迟家辉遗像哭的撕心裂肺的女生。
    “你怎么知道？”我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道。
    他将额头靠在方向盘上，轻轻地说，“因为我是范北年。”
   
    【五】
    范北年是唯一一个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我从一开始的投靠者变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原因不是我们相爱，只因我是迟夏一，他是范北年。
    听范北年的摊子说乔昌废了两个手下，后来才知道那两个人正是那夜伤我的人，给我的手留下丑陋疤痕的人。我开始回想乔昌的眼神，冷酷中带有怜惜。
    乔昌秘密的打电话给我。他说，“妖，计划取消，你回来吧！”
    电话这头的我，泛起一丝微笑。乔昌永远也想不到，他那么信任的女人也会背叛他。
    “我已经掌握了很多内部消息，再给我一段时间，一切……一切都可以告一段落了。”我故意将“一切”拖长了音。我明白，再过一段时间，所有的所有都可以真相大白了。
    乔昌在电话那头发了很大的火，在我第三次拒绝取消原定计划回到他身边的时候，我听见一阵金属碎裂的声音，然后电话那头就没有了任何声音。
    他把手机砸了。我打开手机相册，庄严地白色别墅，似乎渐渐迎上了阳光。
    我跟范北年的关系越来越微妙。虽然我是经常去迪厅，可是单独跟范北年去还是头一回。我们褪去了生活的外衣，像极了普通的小情侣。范北年握住我的手越来越紧，我看着两只紧握的手，思量了好久。范北年一直喊我夏一，他说这个名字很好听，有夏天的味道。我笑笑，抿了一口鸡尾酒。
    范北年拉着我往舞池跑，动感的音乐，五彩的灯光，仿佛有一种因子在身体里面爆发。不自觉地开始扭动起来，身体随着酒劲渐渐发热，脸被烧的通红。
    夏一！我爱你！范北年大声的说着。
    嗯！我微眯着眼，点点头。
    夏一！你是不是想我爱你那样爱我？
    嗯。
    范北年没有再跳，将我拥入怀里，温柔的唇瓣附在我的下唇。我睁大眼睛，在人群的对面，我看见了乔昌。他的眼里似乎冒着火，相投愤怒的狮子向我们冲来，一拳砸在范北年的下巴。然后拉住我就往外跑，我的手腕像是要被他捏碎。他将我带了出来，按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睛直直的盯着我，说，“你骗我？”
    趁着酒劲，我迷乱的看着他笑笑。他扳过我的身体，脸部抽搐着，“你根本就没有忘记你是谁，你是迟夏一！呵呵！迟夏一！”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看着他说，“没错啊！我就是迟夏一！就是两年前被你害死的那个人的女儿！怎么？要斩草除根吗？好啊！那来吧！杀了我吧！”我往他的身上靠了靠，冷笑一声，然后一巴掌重重的甩在他的脸上，他的脸迅速向一旁偏去，苍白的脸上瞬时浮出一个手印。
    “没错！乔昌，你喜欢上了他的女儿！可是，我会告诉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永远也不会！我恨不得你立刻死！立刻消失在我的面前！”我用力掀开他的身体，他往后退了几步，一直低着头。我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侧着半张脸，说，“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开心，那就告诉我谁是幕后真正想让我父亲死的人，也许那样，在我心里，你的形象会更高大一点。”


    乔昌愣愣的站在原地，我越走越远，离开的越仓促越觉得这一切本不该这样。第一次受伤，只是出于本能的想保护他。第二次受伤也是因为他，只是他的手下太狠。他杀害了我的爸爸，派人在我爸爸的刹车上做手脚。如果没有这一切，喜欢他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就算我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我也要拼命的忍住眼泪，狠心的告诉他，“我根本就不会喜欢你！永远都不会！”
   
    【六】
    乔昌派人给我只黄色档案袋，还说这份才是关于迟家辉那件案子的真正合约。我的手在发抖，我一直迫切知道的答案就在里面。也许委托人上会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若是陌生的，也许我的心里会更好过些。我慢慢的抽出合约，委托人一栏上清晰地写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叶诗晴。
    我一看到这三个字便歇斯底里的乱哭了开来，叶诗晴是我的妈妈。父母离异之后，母亲手下的公司散布谣言说父亲操纵股市，消息没出多久，夫亲便出了车祸，警方推测是畏罪自杀。
    封了我们家的别墅，将我跟继母安排到废旧的工业区。而父亲留给我的，只有18岁生日那天，他买给我的黑色背包。
    我一直都带着乔昌给我的档案袋，范北年则带着警察去了乔昌的住处。乔昌穿着第一次见我时穿的大红夹克，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客厅里，像是在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范北年的父亲是警察局的局长，范北年调出了关于迟家辉那件案子的所有资料，指着一张车祸现场的照片告诉我，“夏一，你看你跟两年前的你，没有什么两样。”
    我顿时明白他就是靠这个才认出我来的。
    乔昌很快就认罪，是他在迟家辉的车上做手脚。临别前，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凑到我的耳边，“妖，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喜欢你。”
    乔昌走后，留我一个人呆在偌大的别墅里，直到他被戴上冰凉的手铐，我才发现自己的心如同被挖空了一样，不知不觉的眼泪流了满面。
    老吴突然走了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老泪纵横。
    “少爷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上次的事情他并没有惩罚我，你看！前几日他忽然把别墅过户到我的名下，好让我颐养天年，还给了我一大笔钱。”说完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塞到我的手里，然后抹抹眼泪离开了别墅。
    我不敢看乔昌会写些什么，约是道歉之类的话吧！可是，当我打开之后，我才发现其实从头到我我都错了，而且错的一塌糊涂。
    “夏一，彼时的我应该在警车上，离你越来越远。那日你在深巷里拦住我的去路，我看着你眼睛的坚定，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让我有心痛的感觉。”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迟家辉的女儿迟夏一，你说你忘记了你的名姓。即使心里明明知道你是在说谎，可我还是选择不戳破这个谎言，陪你演着这漫长的戏码。”
    “两年前的车祸其实我是不知道的，可是中国有句老话叫做“父债子偿”，如果我死可以让你更好受一点，那么就让我死好了。”
    “你为我挡下砖块，血色流满你颈脖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痛。范北年在那时候就开始调查我了，我是真的希望你不要再涉及这个社会，可是我却一直说不出口。因为我怕，你会离开我。”
    “你看，多么倔强的你啊！到最后也不肯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我去找过你，范北年转达了你的心意，你说，让我去死。”
    “行啊！以后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乔昌让你伤心难过了,再也不会了。”
    他找过我？什么时候？范北年竟然没有告诉我！可是，就算是告诉我了，让他去死不也是我的心意吗？我的心仿佛在被人用力的撕扯着，心如绞痛。
    我靠在墙上，身体慢慢的下滑，所有的事情都在脑海里浮现出来。而我是不是又忘记告诉他，我跟范北年，一点关系也没有，一切都只是引他服罪的假象。
   
    【七】
    后来，乔昌被判了12年的有期徒刑，我褪去了浓妆，只一张素颜去监狱看他。铁栏后的他身体似乎更健壮了，脸上与眉宇之间也没有了从前的邪气。
    他没有想到我还会去看他，将带有手铐的手往身下藏了藏，说，“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我盯着他垂下的眼眸，又说，“把手拿上来。”
    他一愣，还是将手放到铁栏后，我从口袋里找出一枚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他的嘴角有隐藏不住的欣喜。
    随便寒暄了几句，乔昌忽然告诉我，“我喜欢你干净的素颜。”
    检察官说时间到了，然后就将乔昌带出小房间。乔昌一直没有回头，我冲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喊道，等你出来，我们就结婚吧！
    乔昌回过头，冲我笑笑，轻点着头，嗯。

找到好贴不容易，我顶你了，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