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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永远难以忘怀。七夕的时候,牛郎与织女的故事仍旧在星空闪耀,而我依旧孤身一人,沉浮在人世间。坐在院子里的我不禁感到丝丝凉意,夜真的深了,却还难以入眠,往事不断地涌上心头……
前年的今天,我和同学驱车去四堡镇过七夕。那是一个带着一些清末气息的小镇,他们传承着各种各样的习俗,七夕自然也是一个大节日。每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做一些很特别的小吃,晚上还有人到深山里守夜。就是那一次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漾豆腐。
刚到那里的时候,她正在帮着妈妈做漾豆腐。好奇的我们便在一旁看着她跑上跑下,剁馅,什么香菇啊、葱啊、肉啊,看得我们眼花缭乱。然后她变戏法似地从厨房里端出一板白净的豆腐,再把馅掐进豆腐中,忙了一上午才弄好,最后将豆腐放入锅中煮上一段时间,香味渐渐弥漫了整个厨房……吃午饭的时候我第一个夹的就是漾豆腐,咬一口,真可谓柔中带刚,不但味香,还有嚼头,而且营养丰富,真是人间极品啊!
到了傍晚,我们决定去守夜。跟着一大帮的小孩子向深山挺进,走了许久都没有到,每当我气喘吁吁地问:“到底还有多远啊?”她都会一甩辫子回过头来,莞尔一笑,说:“就快啦!”直到夜幕降临,才看见远方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快看,就是那里,已经有很多人了,你们快点啊!”看到希望的我们便加快脚步,摸黑上了这一带最高的山——边峰崖。在若隐若现的火光中看见在凹陷的山壁里,居然坐着一尊笑容可掬的菩萨。
“你们这的人可真不一样啊,连菩萨都笑得这么开心……”我故意一本正经地说。
“你又耍嘴皮子了,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漾豆腐就没有你的份了……”
一听这话,我立刻把嘴闭得严严实实的,大家都大笑起来。
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大家卸下东西就开始四处找树枝,大手大脚的弄了半天才烧着了一堆火,却早已被熏得涕泪横流,正痛不欲生之时,忽然听见“吃夜宵啦”的一声呼喊,正在干活的人顿时都没了人影,幸亏我眼疾手快,先抢到了一份。迫不及待地吃起来,一下子香味四溢,弥漫着整个山头……旅途劳累的大伙们一阵狼吞虎咽之后,都找了个地方躺下睡了。而我则爬上一块从山壁中突兀出来的巨石,静静地坐着,望着四周。
群山之间的四堡万家灯火,犹如一把晶莹剔透的宝石洒在了山间,我第一次在天地混为一体的时刻,立于这一高峰,守护着这一堆火。而她,就睡在火的旁边,跳跃的火光映出她那融化冰雪的容颜,不知她在梦里是否会微笑?对着满天的繁星,我偷偷地许下了一个心愿……
幻想充满少年的心,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从此最喜欢吃漾豆腐,看着嫩白的豆腐在碗里闪动,我的纯真的心也随着闪动。我常常喜欢走那个夜晚走过的那条路,仿佛在那里,我依然可以清晰地闻见漾豆腐的味道,看见那个美丽的女孩。
一个下着大雨的晚上,放学回家,我拿着伞走在那条路上。当我和一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忽然闻见了久违的漾豆腐的清香,我愕然抬头,脸上是惊喜,心里是急切。我看见了她,还有一个男孩,亲昵地拉着她的手。时间停止,雨点停在空中。他俩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迷蒙的大雨里,却清晰地印在我心里。
雨伞不知不觉地从我的手中滑落,雨滴沉重地砸在我心上,冰冷。我喘不过气,心在颤抖。泪水很快模糊了视线,我听见梦碎的声音。我从不认为自己坚强,但从未那么脆弱。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再没有她的消息,我也不想有。常常想起那个夜晚,想起《流星花园》里杉菜紧紧抓住被道明寺扔到水里的项链,哭着说:“我现在才知道,爱一个人是多么痛苦……”爱是甜蜜,爱也是痛苦。
后来长大了才知道,一个人活在世上总会有很多的无奈,于是便渐渐地想开了。只是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人间极品漾豆腐了,但在心里却永远有那个夜晚,那个美丽的女孩,豆腐荡漾,爱也荡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