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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西的李徴才华横溢,天宝末年考中进士成为江南尉的候补。性情狷介,恃才傲物的他不甘心屈膝贱吏之下,于是辞官退隐故乡。李徴怀着“要用诗词留下百年生后名”的志向沉醉于诗作。然而要扬文名并非想象中那般容易,生活也逐渐困苦起来。眼看着同时成为官吏同伴现在已经高高在上,李徴逐渐被焦躁所支配。之后实在是不堪贫困所迫,他在别处终于谋得一官半职。一方面对诗作绝望,一方面为自己和同伴的今昔落差自尊心受到强烈的伤害。
这些对李徴的精神加上了重重的重负,使他性情越发狂乱。一年之后,李徴在因公前往汝水的途中突然消失不见,人们找遍山林,都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第二年,陈郡的监察御史袁傪奉帝命前往岭南,途中宿于商于之地。此处传言道中有人为虎所食,身边人都劝他白天再通过,却被袁傪拒绝了。队列于是在残月的光中继续前进。正在此刻,林中的草地上突然出现一匹猛虎,跃过袁傪头上又隐入林中,突然,一个人声说道“此处危险”,出现在袁傪面前的是已经化为虎身的李徴……
在山月之间,李徴向曾经最亲密的好友痛诉了自己的遭遇……
“这里危险……这里危险……”
从那第一声喑哑起,李徵[小西]的声音都深深沉浸在一种巨大的痛苦之中。迂回中夹杂着激愤和自嘲,那些独白不是汹涌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的山洪,而是湍急在心中翻滚的大河。属于正统文学的感染力与声优的演技交相辉映,……这种程度的痛苦是无法在blcd中感受到的。
“这是一年前,我启程去汝水途中发生的事情……”小西最先用飘忽迷茫的声线把听者带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李徴听到有人唤着自己的名字,于是睁开了双眼循声音的方向奔去……不知不觉间踏入山林,不知不觉间开始用四肢行走四周风声呼啸,只剩月的冷冷光华和脚踏草声。在水中看到的倒影,从此不再是自己,而是一匹凶猛的兽。此时小西反复问道,为什么,为什么——那种痛苦不是来自于最初的惊讶,而是回顾自己平生之后由悔恨所得。
当他看见路旁的兔子,一瞬就被兽的思维所支配,回过神之后,看到的是撒满地的兔血……此刻,他用人的眼来旁观自己兽的行为,这种曾为人类所诟病的残虐,是李徴最可悲,最恐惧,最愤怒的“作为虎最初的体验”
李徴为什么会到如此地步呢?曾为人的自己倨傲尊大,避免与人交往,这实际上是由于自己心中巨大的羞耻心在作祟。远离世人,却又因自己无法为世人接受所焦虑,自尊心和羞耻心,怀着这两种极端情感的李徴为伤害了朋友,让家人饱受苦楚结果,自己的外形也终于变成了和野兽般的内心相符的形象。最后成为虎的李徴才幡然醒悟,自己所谓的恃才傲物狂放不羁
不过是对才能不足,害怕刻苦的表现而已。
山月记的主题就是:人的内心都潜伏着猛兽。当人被这种情感所支配的时候,相由心生。
最后,本来希望留下传世之作的李徴有幸能遇见旧友,于是他吟出了一首诗,希望由袁傪能代为发表。
偶因狂疾成殊类 灾患相仍不可逃
今曰爪牙谁敢敌 当时声迹共相高
我为异物蓬茅下 君已成鉊气势豪
此夕溪山对明月 不成长啸但成皋
吟完之后,只留下被夜之漩涡卷走,回想在山林间的虎啸……
这张碟的明月是小西,那么暗月就是三木了。作为叙述者和旁观者的三木像是缓冲器一般将小西的情绪波动送上一个又一个高潮(请不要想歪)在中间3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后者身上,而三木却在最后一轨中达到了自己的临界点,给人了意想不到的惊喜。袁傪为深夜静寂的山川之间,在悲哀和悔恨的巅峰中对月长啸的猛虎深深震撼了,这不是对好友的同情,也不是对他的嫌恶和轻视,而是对李徴无可抑制的?慕之情。袁傪总觉得李徴留下的诗有所不足,在想之又想之后,才明白……
李徴,他所吟出的诗不是最高的杰作,最高的杰作就是他本人——在感情和命运绝境中挣扎的人本身就是一种极致。
随着一声虎啸,三木充满力量地发出了心声“我也想成为虎”,为这张压抑的碟炮制了第二个主题。 |